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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州“水上义工”屡救落水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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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州“水上义工”屡救落水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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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义工,就是在不为任何物质报酬的情况下志愿贡献个人的时间及精力,为促进社会进步而提供服务的人。兰州是全国唯一黄河穿城而过的城市,发生在黄河兰州段的诸如失足落水、跳河轻生者自然也不为少计。为了挽救生命,出于做人的良知,平日里在河边经营快艇、茶摊的商家们便成了“救生员”,在官方的口径中,他们被称作“社会搜救”团体;而因为他们在救人中不拿一分工资,更没想过索取任何报酬,人们更喜欢叫他们为“水上义工”。

  义务搜救员雒元茂

  7月22日,一夜之间,黄河水涨了。

  这是黄河兰州段自1986年以来26年中最大的一次涨水。平时游客休闲纳凉、健身散步的近水广场变成一片汪洋,黄河岸边许多游乐设施、趸船踏步被湍急浑浊的河水淹没。

  和许多水上经营户一样,那一夜,雒元茂停船的白塔山码头也遭水淹,他临时搭建在河岸的帐篷和里面的财物瞬间被河水吞噬。不过,很多人不知道,除了水上经营户外,雒元茂还有一个特殊身份,就是水上义务搜救员。

  凭良心 他们义无反顾救人历尽艰辛

  [16年如一日,不管春夏秋冬,雒元茂一直坚守黄河,和死神搏斗。在他眼里,生命是最珍贵的,看见有人落水,听见有人跳河轻生,不救自己心里不安。]

  8月15日大清早,黄河兰州段水又涨了。记者上午8时去白塔山码头寻找雒元茂时,他刚刚爬上船里的简易木板床,进入梦乡。

  在黄河北岸搭建的临时防汛帐篷门口,雒元茂上小学的女儿正坐在水泥台阶上做作业。她手指着趸船说:“爸爸前一天晚上值夜班,整整一夜没睡觉。”

  雒元茂的伙伴说,因为晚上不能在趸船上睡觉,只有白天才可以上船,黄河水涨得猛,兰州海事部门要求,每个码头和趸船必须有人24小时值守。所以晚上雒元茂值夜班,白天他们换守让雒休息。

  也许是值夜班没睡好,见到雒元茂时,这个来自天水秦安的农民汉子眼里还布满血丝。雒元茂告诉记者,他14岁就来到兰州,卖过水果蔬菜,打过零工,从小在老家的葫芦河里学游泳,练得一身好水性。一口气能扎9个猛子,在水底下,屏住呼吸2分多钟,这是他最拿手的本事。但由于在黄河边常年风吹日晒,今年47岁的他,看上去比同龄人明显苍老许多。

  雒元茂租的趸船上挂着两块牌子:一块是兰州市地方海事局搜救救助点,一块是兰州市公安水上派出所水上治安搜救码头。除了在船上摆茶摊谋生外,他还是兰州水上搜救中心的一名义务搜救员,担负着水上派出所中山桥救助点的救助义务。截至现在,他协助水上派出所搞搜救工作已有十六个年头了。

  2012年4月17日下午,兰州的阳春乍暖还寒。一名女子突然翻过中山桥栏杆,跳入湍急的河水中。附近码头的船工听到呼救声后,立即出动5艘快艇驶向河心,寻找落水女子。

  落水女子被成功救上岸后,湿透的衣服裹在身上,全身发抖。雒元茂说,这个时候,作为搜救员,大老爷们最尴尬。妻子冯四兰便成了他最好的助手。妻子找来干净的衣服,帮获救女子到码头临时住处换上,然后才把人送往医院……这样的救助一年下来至少有十余起。

  一次、两次、十次……寒来暑往,黄河水底情况复杂,铁丝、玻璃遍布,雒元茂因为水下救人,腿上胳膊上留下不少被划伤的疤痕。在冰冷的河水刺激下,他和其他人不同程度患上膝关节炎,但仍有人不理解他们的义举。

  “我们在黄河边谋生,靠黄河吃饭,救人是应该的,这是积德行善的事,凭的就是良心!”雒元茂说。在雒元茂的记忆里,从在兰州打工跑船救人,到现在有了自己的快艇,十六年过去了,黄河里救人似乎成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。“看见有人跳河,溺水,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在眼前消失,不救心里真的不安。”

  用双手 他们搏击风浪托起无数生命

  [19年义务搜救,马努海记不清楚自己挽救过多少生命。虽然“漂”在水上的日子很苦,很单一,但在水里能挽回他人的性命,是他最大的自豪和欣慰。]

  和雒元茂一起,在黄河兰州沿岸10个搜救站点,还有20名水上义务搜救员。黄河水上涨后,他们全部进入紧急待命状态,坚守码头不间断巡逻。即使刚刚过去的中秋、国庆长假,也没有放松。

  常年生活在黄河北岸的马努海,个头不高。今年45岁,在水上“漂”了19年,仍然坚守在黄河母亲码头,搏击风浪,义务救人。

  8月21日,连续凉爽了几天的兰州突然迎来“秋老虎”。早上10时,太阳就已经火辣辣的。但这并没有影响来河边游玩的游客兴致,游人不时来打听询问乘坐羊皮筏子。

  “水涨了,不安全,羊皮筏子不让漂了!”马努海穿着一件三角背心,站在黄河母亲码头的岸边,不厌其烦地给游客解释筏子停止漂流的原因。他告诉记者,水没有退,生意不做都行,但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汛期安全值班。

  许多市民都没有忘记,7月30日凌晨2时许,一场大雨突袭兰州,黄河水一夜之间再次大幅上涨,淹没河岸边经营户们的桌椅冰箱。而在七里河吴家园码头,停靠在岸边的趸船上,7名工作人员被困,情况十分危急。

  马努海立即发动快艇,和他的5名同伴飞速赶赴现场紧急救援,由于河滩上水浅,搜救快艇很难靠近被困人员,一次、两次、三次,几次救援都无果而终。现场指挥救援的兰州市地方海事局许先勇科长称,当时黄河水的水流量高达每秒3870立方米,情况相当紧急。

  因水流湍急,救援陷入困境。最后,马努海和几名搜救人员改变路线,把快艇开到被困人员船只的北边,慢慢靠近,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紧张营救,第7次救援才把人成功救上岸。

  马努海的家离黄河母亲码头救助点不远,每天早晨6时他就骑着旧自行车去上班,一般在晚上9时许才下班,很多时候还要上夜班。19年义务搜救,马努海到底挽救了多少生命,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。马努海说,做水上的“营生”很累,赚钱也少,他还要供三个女儿上学,生活虽然过得很艰辛,但能挽回这么多人的性命,就是他最大的自豪和欣慰了,也是他一直尽力做下去的理由。

  没报酬 他们遭人非议还要自掏腰包

  [很少有人知道,水上搜救员们都不拿一分钱工资,像义工一样默默救人。不但要面对轻生者的责难、救援过程的危险艰辛,几乎每个人每年还要为水上搜救倒贴不少钱。]

  国庆节、暑假期间,是水上旅游业旺季,很多游客到黄河边或桥头上游玩,不慎落水的事情时有发生。只要看到或得知哪里有人落水,搜救员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点全力抢救。雒元茂说:“这已成了我们义务搜救员的‘职业病’了!”

  可是,让他们纠结的是,这些年来,义务搜救员风里来雨里去,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,还送给获救者衣服、钱财,但有不少人被救上岸后,不但不说一声谢谢,反而责难挖苦他们,甚至作出过激的举动,更让他们寒心的是,还有不少人怀疑他们救人的动机。

  “有些轻生者可能会在一天里跳河几次。被救者不说感激的话,我能理解。但如果看见他人身处险境,自己有能力救助而袖手旁观,承受不起道德的谴责。”雒元茂说。

  “在黄河上漂了十六七个年头,救了100多条生命,没有回报就没有回报,我也不求回报!”雒元茂把名利看得很淡。他觉得,跳河的人,不是家庭纠纷,就是感情受挫,这些人最需要别人的温暖。

  提起心中的困惑,雒元茂坦言,救助经费和安全保障问题一直是他的“心病”。除了面对轻生者的责难、救援的艰辛,义务搜救员们每年都要为水上搜救倒贴不少钱。

  “十几年来,我已经有3艘快艇的螺旋桨因为救人被撞坏了。”雒元茂说,自己每年都要为救援工具的损耗、高昂的油耗等倒贴2万多元。“人身安全保障是摆在搜救队员面前的一个重大而现实的问题,很多人都没有买人身意外伤害保险!”雒元茂不无忧虑地说,义务搜救员黄河里救人毕竟是个人行为,难免存在一定的偶然性和危险性,人命关天,他希望政府和社会共同来搭建顺畅的水上救助平台。

  兰州是全国唯一黄河穿城而过的城市,在黄河兰州段150公里的水域内,共有各类船舶200余艘,年客运量已达32万人次。尽管兰州水上搜救中心2005年已经建成投入运营,但搜救力量还是有限,只能采取社会搜救和专业搜救相结合的模式。

  就这种现状,兰州海事部门每年拿出2万元,对义务搜救队员进行奖励,但这些资金,都是从省上申请下来的。兰州市地方海事局王宏林局长表示,希望有关方面能尽快建立健全安监、公安、交通、卫生、通信、气象、海事、民政等多部门信息共享、协调联动、行动迅速的水上搜救机制和体制。(李东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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